简娣心中咯噔了一声,一抬眼刚好对上停在半空中高高扬起的马蹄。
马鸣遽响!
电光火石间,有一股巨力将她往旁边及时一拽。
马蹄踏下,顿时将桌板踩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简娣握着筷子,转头就对上了一双乌黑沉静的双眼。
辛氏兄弟
来人的瞳孔倒映着自己震惊的神情,对上来人视线,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霎,简娣呆了一秒,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筷子都有点滑。
扣住她手腕的男人秀眉长目,风神轩举,端得是气度清贵。
张……张孟野?!
他怎么会在面摊?!他不是首辅吗?这么闲的吗?
简娣愣愣地看着男人,一时间连周遭的动静好像都忘记了不少。
她眼下没披上卢仲夏的马甲,张孟野当然不认识她,也没看出她面上的惊讶。
张孟野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事便松开了手。
发觉简娣受伤,花枝匆忙赶到她面前问她有没有事。
“姑娘!”
“我没事。”
简娣下意识地摆摆手,接过花枝递来的手绢,却没忙着擦,而是先跟张孟野道了个谢。
张孟野淡淡地应了,转而看向那在大街上超速行驶的公子哥。
本来看见要一马蹄踩上简娣,马背上的男人还有点儿惧怕,但看到简娣没事,顿时松了口气,懒懒地调转了马头,也不准备下马,一夹马肚子就准备离开。
“站住!”
瞥见他的动静,花枝忙喝住了他。
“做什么?”男人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你差点踩着了我家姑娘,连句对不住都不说?”
男人懒懒地打量了简娣一眼,不耐烦地说,“这不是没事吗?”
“那也是因为这位相公及时出手,”花枝皱眉,“和你并无任何干系。”
就在此时,男人的同伴也骑着马来到了他身边。
男人的同伴,模样看上去倒颇为儒雅,见状,一个翻身下马,客客气气地朝简娣作了个揖,“这位姑娘,当真不好意思,这是我小弟,我给姑娘在这儿陪个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这男人态度不错,花枝面色略微和缓了一些。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就在此时,花枝身后传来了一道淡漠的男声。
张孟野平静地问。
男人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笑道,“在下名唤幸文浩,这是我弟子,名唤幸文静。”
“《大庆律》有言,闹市纵马者杖四十,不知阁下可听说过?”
幸文浩笑容登时便僵在了脸上。
“和他们说这些干什么?”马背上那个名叫辛文静的男人,翻身下马,冷笑着走到辛文浩身侧,“我们又没伤人,你说要多少银子,我等尽管赔给你们就是了。”说罢,径直从手中摸出个钱袋,又问了问一旁的大哥,统共摸出三锭白银,一锭丢给了面摊老板,一锭丢给了简娣,还有一锭丢给了一旁瘫坐着的货郎,他箩筐中的货已经散落了一地。
“这些银钱足够了吗?”
当头掉下一锭白银,简娣下意识地接了,看样子约莫有十两。
十两白银算起来,已经够普通人家用上两三个月了。
壕气十足啊。简娣撇撇嘴。
不过,这一行为好像使花枝格外愤怒,觉得自家姑娘被人用钱羞辱了,还是简娣拦住了她,才没让她发作。
“看着吧。”简娣斟酌着说道,“他们……可能要倒霉。”
闹市纵马被张孟野逮了个现行,全看张孟野怎么处理了。
不过,这俩傻小子明显还不知道站在自个对面的到底是谁。
辛文静丢了两锭银子,朝张孟野挑衅似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就要上马,却在下一秒又被他给叫住了。
“你们可是幸家的儿子?”
辛文静不耐烦的神色微微一变,讶然地打量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们幸家?”
张孟野眉目舒朗,一言不发。
幸文静只当面露矜傲,“既然知道,那我劝你就别再作纠缠,我们幸家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文静!”
见他越说越倨傲,也越来越离谱,辛文浩低喝一声,打断了他。
毕竟——
辛文浩皱眉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此人气度沉稳,不卑不亢,虽只穿了件墨绿色的直裰,但料子看上去却不差。
辛文静语气不好,丢了锭银子也有打发人的意味在其中,看得花枝十分气恼,“相公,你此举是在羞辱谁?”
简娣:不,其实我不介意银钱的羞辱,再多砸一点我都能受得住。
辛文静听闻,望着花枝眼露嘲弄和不屑,“我看你家姑娘也未曾受伤,难道一锭银子尚不够打发了你们?”
“是啊,不够。”拦住了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