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后,在眼前的是愤怒的爸,受到惊吓的妈跟被眼前情况搞得不知所措的姊姊。
我上了我填的第一志愿,张哲煦在的大学,我又要再次离家。
爸生气我不听他的话,擅自做决定,妈无奈我的衝动,担心我又要一个人离家生活,而姊,从头到尾试着用任何言语缓和他们的情绪。
「你到底以为我们家有多少钱?」爸的不高兴,难以压抑。
我低着头,无法回答。
我们家经济一直算普通,我国中的时候比较辛苦,过得比较拮据,上高中后虽然有比较好,但要在北部一个月的生活费和回家的车钱,肯定是不小的开销。
「我有打工。」我声音很低,低到不能再低。
「打工?你浪费一年时间重考,已经比人家晚了,打工也没存到什么钱,现在又要读那么远的大学还是私立的?」
浪费、浪费、浪费!为什么我的这一年要被批评的如此不值,为什么我不过没有在读书而是选择了不一样的路就要被这样说?为什么我鼓起勇气尝试不同的事物就要被否定?
我承认我领的薪水是劳动部规定的基本工资,我承认我做的工作只是劳苦工作不需要太动脑,我承认这的确不是什么高薪到多值得拿出来炫耀的行业。
但是我在努力啊!我不想让自己像个米虫,不想自己像去年一样无所进展,所以我改变了,可是为什么要被这样评论!还是被我敬重的人。
「没必要一直这样说。」妈皱眉,我知道妈也看不惯爸这样。
「你……唉,算了算了,讲不听啦,你就自己养自己啦!」爸丢下这句话,拿起家里钥匙离开家。
爸关上门的下一刻,我的眼眶都是水,我放声大哭,姊姊递过卫生纸,妈妈温柔的拥住我。
我知道我真的很自私也很任性,可是人生只有一回,我就是不想放下能与张哲煦接触的机会,即使可能什么也没有,可能是一场空也无所谓。
「你真的是太狂了。」听完我讲的话,牧佳慈勾起唇角。
「我也觉得我疯了……」而且竟然跟爸闹翻了。
「双允,你曾经说过你好胆小啊,但我却觉得你比我还勇敢。」
「咦?」我瞠大眼睛。
「决定要不要重考的时候、准备重考的时候、打工的时候,你都说你觉得你勇气不够,可是我却觉得你超级勇敢的,而且有时候承认自己的不勇敢,就是一种勇敢了。」
「佳慈……」我叹气,「可是要是到时候根本没机会与张哲煦更靠近,我会超失落。」
「奇怪?没记错的话你重考的原因是因为科系不是张哲煦吧?」
「是这样啦……但是都读到跟他同学校了。」
「傻双允,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赶快跟你爸和好吧。」
「他讲浪费,我真的很难过,我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也不认为这样会让他丢脸到哪去。」我垂下眼。
「你是他女儿,你还会不了解他吗?从国小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爸个性大概是怎样了,我外人都明白了,更何况你是他女儿?他不过就是个性衝了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心直口快而已。」
「嗯,也是。」
牧佳慈真的很了解我,她一定是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
我跟爸仍旧没有开口和对方讲话,我花更多时间在打工上,跟公司的人渐渐熟捻。
打工的地方环境还不算太复杂。但时间久了开始发现,有些人会偷懒还是照领跟我一样的薪水,有些人表里不一,在经理面前是不同的样子,而我试着笑着沉默着听着一切。
以后出社会会更可怕吧?现在提早见习也不算太差不是吗?
原本想到北部后继续去同一间公司工作,但妈妈坚决不准我打工。
她希望我把重心放在课业,希望我假日能常常回家,叫我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开学前两个礼拜,我离职了,离开待了快半年的地方,觉得有些捨不得,又觉得有些轻松。
开学前,我、妈妈和姊姊随意搭火车走走逛逛,去了不少地方。而我还利用这几个月打工存的钱,买了一台新机车。
虽然妈妈不希望我那么早买车,但我还是任性的做了。
原来,我的任性一直建立在妈妈的包容,在买完机车后,我才好迟钝的发觉。
看着日历,好快就要离开家,再次住宿生活了。
这一年,好长却也好短,好快但也好慢,就这样走入尾声。
重考,让我再次拿起教科书,重新认识许多以前忽略的知识,整理没有被我好好整理过的题库。
打工,赚到的不只是那几个小时的薪水,还有经验。第一次清楚的明白,社会的缩影是怎么一回事。第一次发现,事情并不能依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走。谁先来,就是老大,谁待的久,就有资格管事。
我从来都没办法知道下一秒、下下一秒将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不过这也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