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开敌阵,将敌人杀得大溃。这等战绩,近百年历史上只有两个人能做到, 一是昔年梁国的军神重闻, 死于他们的父亲耿渊之手。
二是代国的前任国君李宏, 败于耿曙之手。
“哦, ”姜恒淡淡道,“比以前更能打了。”
太子安说:“我们的水军已逆流而上,进入遥河水域了。十天之后,就能与他会合。”
“我不希望杀太多的人,”姜恒说,“打起仗来, 死的都是无辜百姓。”
“那是自然,”太子安说, “夺一座空城,对我们而言也没有用。”
姜恒数年前路过照水,对洪水泛滥时的景象仍记忆犹新, 战乱一起, 于心何忍?但事实上郢国不打, 雍国也会打,若让汁琮侵占, 放任人屠城劫掠, 不如由耿曙先动手,将其拿下,尚可保护城中百姓性命。
说不定到得最后五国互相征伐,天下大混战之时, 照水反而是最安全的。
姜恒在嵩县时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嘱咐绝不可放水淹城,耿曙再三朝他保证,取城之后,不会危害百姓性命。
到得江州王宫后,他又朝太子安详细解释一番,并让他约束水军,下城后不可乱来。太子安要的只是打胜仗,嵩县王军替他担任前锋,高兴都来不及,连连点头。
姜恒的效率极快,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补给全部调配完了给太子安过目。太子安仍沉浸在喜悦之中,要设宴款待姜恒,姜恒却开始收拾军报,说:“饭就不吃了,我得回去再琢磨琢磨。”
太子安再三挽留,项余却说:“殿下,姜大人担心前线,让他好好考虑清楚,待打下目标后,再庆功不迟。”
太子安一想也是,便不强求。当夜姜恒抱着军报,回到房中,他要从宋邹汇报的蛛丝马迹里,找出一切可能的危险与变数,以免出意外。
项余说:“我睡在房里,姜大人是否介意?我不打呼噜。”
姜恒笑道:“再给上将军增设一榻罢。”
项余也不推辞,便让宫侍在屏风外多放了一张矮睡榻,自己铺床,坐下。
夜已深,姜恒始终没有睡,细细阅读十几封信上的每一句话,包括地形描述与军力布置。
项余说:“国内都认为,这一仗势在必得。”
“嗯,”姜恒沉吟道,“项将军怎么看呢?”
项余坐在榻上,擦拭自己的佩剑,轻描淡写道:“说来惭愧,我不会打仗。”
“您太自谦了。”姜恒笑道。
“这是实话,”项余说,“我带领的是御林军,任务乃是保护王室。行军作战的机会很少,当年读过的一点兵书,早就忘光了。”
姜恒没有说话,一瞥项余投在屏风的影子,只听项余又问:“姜大人呢?您怎么看?”
“照水问题不大。”姜恒说,“但我最担心的,是雍国那边的动向。”
耿曙率领兵马,亲自为郢国打仗,汁琮一定会有反应,至于反应是什么,就很难预测了。
“太子殿下已经朝雍王送信去了。”项余道。
姜恒说:“嗯,他与汁琮,一直有协议罢?”
姜恒没有细想,便命中了至为准确的一环,郢雍之盟,其中最大的促成者,现在看来不是郢王,而是太子安,说不定郢王熊耒对此原本持反对意见,最后是项余说服了他。
这么想来,太子安才是真正有野心的那人。
“您看得很透。”项余答道,“但其他的,恕我不能多言了,还请姜大人谅解。”
姜恒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果然如此,起初郢王与太子安意见不一,国君与储君之间分歧严重,太子安希望与汁琮平分天下,郢王则也许认为这会助长敌人气焰,引狼入室。
最后太子安让项余去说服了他,用的是“长生不老”的理由,至于熊耒是真的愿意,还是给亲儿子一个台阶下,就很难说了。
那么你又是谁的人呢?姜恒在心里问自己,起初他总觉得,项余对熊耒十分忠诚,现在看来,则未必,说不定他真正效忠的主人,是储君。
“我赌他不会出兵打自己人。”姜恒说,“但我要是汁琮,就会趁机出关,与聂……与汁淼两相呼应。儿子打南边的照水,父亲打北边的国都安阳。”
项余说:“很合理,他反而会认为姜大人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么一来,梁国就被瓜分了,甚至没能等到五国联议开始,”姜恒说,“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夜之间。”
项余“嗯”了声。
姜恒又轻轻地说:“于是雍成功地出玉璧关,问鼎中原;郢则占了照水,黄河成为新的南北分界线,郢、雍一河之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郑、代未灭,”项余说,“兄弟之盟,依旧将维持下去,姜大人倒是不必太操心。”
“希望如此。”姜恒一字一句道。
“还不睡吗?”项余说,“您已经很累了。”
姜恒叹了口气,说:“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