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广和觉得自己压根不像其他人恭维的那样身体硬朗,他隔着几米的距离看周棉,竟然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自己这个外甥女啊,他垂下眼睫抖了抖烟灰。稀稀落落的烟灰还没落到地上就被一阵风卷起,彭广和丝毫没有惊讶的反应,他只是顿了顿。
“然后呢?”
不等周棉回答,他继续补充,“你想要大舅这个位置?”
好像只要周棉说要,他便可以轻易点头让出这个至高的权利。
周棉眼眸黝黑,看彭广和的眼神柔和又无攻击力。好似刚刚一句话让叁角洲商会主席让出皇位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她摇摇头,彭广和不解的挑眉。
“你辛苦做局,什么都不要?”,他随手在栏杆上暗灭了雪茄的猩红,双手抱胸,站姿慵懒的斜斜倚靠。
“我不信”
冷风吹的周棉嘴唇有些干,她用舌尖润了润,再度起唇说:“我只要你退出”
彭广和信奉了几十年的商界规则,无利不起早。一个人的任何决定,任何说辞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做铺垫。
周棉一路做局,从绿心湖到今天的洽谈会。不,甚至更早。
他眼睛里闪过寒光,道出心里的疑问。
“从你结婚之前,我们在四九吃饭的那一次,你就已经在准备了吧。你一心调查彭安和被降职那件事的真相,在那晚骤然向我发难,是想松动我的心理防线,之后2个月让我对你的行动降低防备”
周棉沉默,没有反驳。
看到她的默认,彭广和不怒反笑。
“不愧是我彭广和外甥女,谋定而动,连我也没有防备。只是,周棉。你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是彭家人,可一个绿明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你想要尽管拿去,作为你的舅舅,辛明那边我自然会安排人为你善后”
到了这一步,周棉依然沉默寡言。她的耐力和谋算深沉到连彭广和也有些坐不住。
不过此时,他更多是好奇。好奇一向不爱权利的周棉,能在自己的地盘掀起什么风浪。
她到底有什么法码,能让他这个主席退出琉彩集团。
要知道,琉彩集团作为叁角洲绝对的霸主,连创立人丰世隐也被彭广和压制。退出琉彩集团,明面上是损失些股份和金钱。
但这将成为一个重要的信号,宰相被剥权,意味着新势力的崛起。
叁角洲商会主席的影响力和权利将在无形中被人质疑,甚至是削减。
彭广和将无法绝对的掌控整个商界,这让他比死还难受。
周棉斜眼看了一眼大舅,两鬓已有些泛白。她的心在这一刻被刺痛,她不经的想一家人是怎么走到苦苦相比的地步。
手里的手机在此时不断震动,震动叁下之后就停了。
收到信号,她捏紧手机,狠狠咬了下唇。
走到栏杆前,双手搭靠在扶栏上。看着山脚下渐渐出现的黑点,她扭头对彭广和轻声的说:“余山的人都被您清空了吧,您今天到机场把我扣在海市,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呢?”
彭广和心里突然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脸色黑的吓人。
“你什么意思?”
周棉回头,依然眺望远方。站在风口,一开口白色的烟雾随着寒风飘散。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微微抿了唇角,眼神都逐渐凛冽。
“大舅,我只要您退出琉彩”
彭广和渐渐的听见远方车辆的声音,这时候不应该有任何车和人进入余山。
他的命令没人敢
直到一辆辆迷彩的军车排着整齐的列队,以势如破竹的气势盘旋上半山腰的时候,他嗓子眼想被硬物堵住。
他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瞪的很大。
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眼神,唰的钉在周棉脸上。
“你你叫了军队来周棉!你究竟想干什么!”
轰隆隆的发动机声,轮胎摩擦小石子的震动。一下下的打在彭广和心里,他算计人心几十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在海市会被军队包围。
是他小看周棉了,小看这个两将之星。
周棉太低调,她的野心,她的权利一直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以至于连他也忽略了。她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外孙女,是彭家的一员。
也将在未来继承彭家、周家的大部分权利。
彭广和不死心,他咬牙切齿的问:“我不信海市有哪个将领,敢带队包围我彭广和,你找了谁?是不是彭安和?!”
他的怀疑也没错,整个海市能调动军队的人不少。但敢拼死反抗他的只有他那个弟弟。
不等周棉回答,训练有素的军车齐刷刷的在别墅门口停下。一共10辆车,整齐有素的下来约莫叁十到四十人,一个排的编制。
“一个排,就想制衡我?周棉你到底是年轻,做事的火候不够。如果只有一次机会,必要用120的力量击倒敌人。区区叁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