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的瓷器,就让韩盈犯了难。
若是追求高售价的精品,那这样的瑕疵品绝对不能流通到市面上,可如今一个粗瓦碗价值都能值二三十钱呢,这些碗碟只是稍微有些瑕疵,又不是不能用,更何况还是有一层釉在,比长久使用的粗瓦碗更加卫生,真砸了也太浪费了!
稍作思索,韩盈选择把这些瑕疵品一并带走。
而临走之前,韩盈将新配好的药膏递给了高真:“诺,这个给你。”
高真眼中带着惊讶,她伸手接过药膏,迟疑的问道:“这是?”
“治烫伤的。”回答的韩盈看着她。
烧窑的时候,高真不断的靠近窑口和窑身口去观察内部的情况,而能够烧制这种瓷器的温度,怎么都得在一千度以上,靠得那么近,皮肤必然已经被灼伤,只不过没有当场表现出来,这两日后遗症就慢慢出来了,高真的脸颊、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起皮,同时还伴随着刺痛,很是难熬。
她烧了这么多年的陶器,不可能不知道靠近窑火的代价,所以即便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也从不向外人言语,韩盈看在眼里,从近几个村,乃至乡里集齐了烫伤的药材,给她配出来了缓解疼痛的药膏。
“这新陶器烧出来,以后就不用那么拼了,下次烧火的时候,记得要离火远点,现在天气转热,接下来就再烧一窑,剩下的,咱们等秋季再说。”
交代完,韩盈拍了拍哽住高真的肩膀,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药膏于韩盈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毕竟去通知的是燕武,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好,不过动和不动之间,便是有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的体现。
高真当然会感动,韩盈也会感动师父对她的那些好,但这样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出于善心,而是她拿来邀买人心的手段。
如今,高真一人掌握着从造窑、选料,制釉等一整套如何烧瓷的流程——而她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笔多么宝贵的财富。
而随着瓷器的传播,外界会让高真意识到这点,韩盈不知道迎来的到底是同水平的商业竞争,还是更糟糕的权贵掠夺,但,不管怎么说,高真都是最关键的存在。她或许保持现状,过的更差,也有可能凭借着新机会再往上爬,没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多做份情感上的投资,让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一些,说不定,会带来更好的收获呢。
不过恩情和人情这种东西,施于者最好是不要开口,而是放到关键的时刻使用,韩盈做完,便将此事忘掉,带着人回了县里。
随着天气逐渐转热,吏目们的工作效率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尚傅显然解決不了天时带来的影响,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反而不是件坏事,毕竟,天天忙着加班他也吃不消,现在能有空闲时间休息,他也能喘口气儿不是?
于是,韩盈一回县衙后院,便看到师父躺在娄叔新做的躺椅上,一边在树下乘着阴凉,一边慢悠悠的扇着便面。
这是扇子的普遍称呼,外形酷似现代的菜刀,外形不大,扇风的效果也比较普通,不过有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