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就是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他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之所以没来,应该是有要紧事耽搁了。
不过,要真有事耽搁了,卢仲夏他肯定会提前嘱咐一声。
简娣她不担心卢仲夏会反悔,她更多的是担心卢仲夏究竟碰上了什么事。本想着送信去问问看,但信还没送出去,在门口就让吴氏给拦了下来。
“我们简家虽然只是一介小户,比不上京中那些高门,但也绝不能没有骨气。”
简娣能理解吴氏的想法,没有再同她争辩。
实际上,这十多天来她和吴氏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卢家一直没上门,吴氏心中也不好受,尤其是面对詹家人的时候,难免有些跌面子。吴氏是最好面子的,这段时间,她面皮一直绷得紧紧的。
而詹家眼下正物色好了一处宅子,打算租下。吴氏见此,又愈发自责。
“我相信他不会反悔的。”简娣将剥好的枇杷塞到简露手中,说道。
这是对他为人的发自内心的信任。
不过,在下一秒,简娣就被现实啪啪啪地打了脸。
简露接过枇杷,正要教训她的那一瞬间,从屋外突然急急忙忙地跑来了一个丫鬟。她跑得有些急。一进屋便喘着气,目光找到了简娣,望着简娣,她断断续续地道,“大姑娘,老爷和夫人叫你过去。”
简尧和吴承泽登时站起身来,“发生何事。”
丫鬟偷偷瞄了简娣一眼,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奴婢不知。”
简娣跟着站起来,“我去看看。”
一踏入正房,简娣便感觉到了一阵沉闷的压抑感。
简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犹疑,又带着些无奈。在简娣疑惑的视线中,他终于开了口,像是怕她激动一般,他嗓音刻意放得柔缓。“阿娣,我和你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但你需得做好准备。”
一看这阵仗,简娣她也知道没好事了。
“我准备好了。”
简泉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卢家……打算取消和简家的婚事。”
简娣一懵,“什么?”
“卢家的人刚刚来送来了信。”简泉道,“说是不结这门亲了,送了不少东西上门算作赔礼。”说罢,指着地上的红木大箱叫简娣自己看。
这……说不结就不结了?
简娣没心思去看地上一只只的红木大箱,追问道,“是卢仲夏那儿出什么事了?”
简泉沉默了片刻,不愿意伤害她一般移开了视线,“卢家人并未提起此事。”
“阿娣你……”
“我没事。”简娣皱起了眉,“卢仲夏他不可能反悔,他事前托张孟野牵线,如今又反悔,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要去找他。”简娣道。
她不相信卢仲夏会悔婚,她要去问问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站住。”瞧见简娣转身欲走,吴氏厉声喝道,“你这时候去卢家问能问出什么来,倒会沦为旁人的笑柄!”
喝茶
吴氏的话犹如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她言辞锐利,简娣停下了脚步,昏昏沉沉的大脑出乎意料的冷静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她在意所谓的笑柄不笑柄,她名声已经足够狼藉了,还不差这一点。主要是因为她现在大脑发热赶去卢家,确实是太过莽撞了。
她既然相信卢仲夏,就更应该理智些才对。
卢仲夏一定不会悔婚。
至于卢仲夏的父母,简娣也曾经接触过。卢行咏与吕氏脾气都很好,尤其是吕氏,更为卢仲夏的婚事操碎了心。他上一次既然敢来简家提亲,一定是征得过父母的同意,卢仲夏的性格看似内向含蓄,实则心细如发,绝不会背着父母贸然前来。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见她停下,吴氏的语气总算好了点,或许是怜悯她的遭遇,神情与口吻也软化了不少。
“坐下,我和你爹还没去找卢家,你一个姑娘去什么去?”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爹自会去问个清楚,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就叫人戏耍了一番,轻贱了去。”吴氏道,“倘若他们家铁了心要反悔,我们简家也不会求着他们。这世上好的亲事多了去了,也不至于只有他们这一家。”
简泉在一旁帮着劝,“阿娣,听你娘的。”
简娣没有出声。
听了吴氏和简泉的话,简娣没有再冒失地赶去卢家找卢仲夏,而是换了个折中的办法,去了趟辛氏书铺。
吴氏见她出门,却没管她。她如今倒格外善解人意了起来,颇为理解她的心情,只要她没上卢家,吴氏都姑且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卢家人身上,那一定出在别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外部原因。找辛氏书铺的翰林院的进士们,就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赶去辛氏书铺前,简娣特地多调整了几次呼吸,使自己神色看起来更自然些,如同往常一般,施施然地踏入了铺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