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记得萧昶好像也信道来着。
明明是面临着掉马的危险,简娣她思绪却是不由自主地越飘越远。还好,她还有一丝神智尚存,忙把跑偏的思绪给拽了回来,端庄矜持地笑着摇摇头,附和了辛文浩的说法。
这下,书铺她可算是不敢再待了。
屋外风雪大,前不久还看见她那副惨样,为此,辛文浩特地吩咐人备了一辆马车送她回去,简娣也没和他客气。
回到家后,简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铺纸研墨,写了封信。
凝望着平铺在桌上白而软的宣纸,简娣搓搓手指,陷入了沉思。
花枝从没见简娣她写信磨蹭了这么久,虽然疑惑却没有敢问出口打扰她。
简娣她这封信花得时间确实长,中途停笔斟酌了数次。要不是因为措辞问题,要不就是因为字写得难看,总而言之,修修改改,废了两三张纸,才勉强写出一张满意的。
她这么郑重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封信干系到她的未来。
纸用的是旧纸,大庆朝宣纸以旧纸为贵,还是当初吴承泽看她写话本,特地寻来送给她的。简家家境算不上多好,用不起当世出名的蜀笺,但这从城隍庙买来的旧纸胜在笺色古光,用起来逼格还挺高的,多亏了吴承泽眼光好。
搁下笔,简娣想想,又吩咐花枝把家里那只鹦鹉掉落下来的羽毛捡上一根,再将信和羽毛一并交给了她。
“待会儿,你依照这地址,将信送出去,一定要找个伶俐有礼的。”简娣转过头,郑重地吩咐道。
花枝虽不明所以,但看到简娣她面色如此郑重,也不由得点点头,认真地对待起来。
“姑娘放心。”
信算是写完了,简娣看向窗外檐下倒挂着的冰凌。
严冬已过,冰消雪减,水珠滴滴答答地下落。
用不了多久就要入春了吧?
等开春就好了。
没等到开春,江储那儿的信先送了过来。
对此,吴氏喜不自胜,甚至拜了好几回佛,眉眼有光,待人也温和大度了不少。对简泉说,她这是帮她找了门好姻缘。
一想到自己要干些什么,简娣就心虚地不敢再看吴氏的眼。
第二次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京郊的湖岸。
再去见江储的时候,简娣坚决拒绝了上次帮她梳妆打扮的那个婆子。
“冬日正要穿得红绿华艳才好看哩,蝶鸟春幡纹再好不过,这春全都汇聚姑娘裙上。”
听上去很美,但简娣还是十动然拒。
上回见江储她打扮得就像个花蝴蝶,这回再见他还是打扮得像个花蝴蝶,耻度太高了。
更何况她这是过去和江储说正事的,又不是真的去约会。
依照江储的个性嘛,简娣想了想,果断吩咐花枝把衣柜里比较素的几身衣服拿了出来,不管那婆子如何捶胸顿足。
其实冰天雪地中穿素色确实不大好看,但对象是江储就无所谓了。
再见到江储的时候,江储选择的穿衣风格简直和她如出一辙。
干净整洁的素色,同那些酷爱穿着小红鞋簪花的风骚文人们有天差地别。
而她今天的打扮可能比上次更合江储的心意,也或许是因为之前本就有过一次接触,就这一次看来,江储的神色已自然了不少,甚至恢复了往日的镇静与威严。
不过,和江大人威严的面色不同的是,他做的事倒还挺风雅的。
简娣出乎意料地看着他走到湖畔,吩咐湖畔泊着小船的舟子。
京郊外的湖冬日不结冰,也有泛舟湖中的一些文人墨客。
舟子解了船,江储先上了船。
“简姑娘,”他低声道,“请。”
简娣抬起一只脚,清楚地看见江储眉毛微微一动,似乎想上来扶她,但碍于男女大方,袖中的手又收了回去。
简娣她也不是没做过游船,根本不需要江储扶,轻轻松松地就上了船。
船篷里生了炭煮着酒,甚至还煨了芋头,船中温暖如春。
简娣施施然地坐下,暗自打量着江储心想,冬日泛舟湖上,没想到这朝野闻名的,被俞珉盖了章“毫无生活情趣”的江大人,背地里却十分风雅。看他今日身着松鹤纹的衣裳,腰系环佩,敛衽肃容的模样,和往常身着官服相比,别有一番清雅风流的意趣。
总感觉……是特地打扮过的。
简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正坐在她对面的江储好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低咳了一声。
“今日冒昧相邀,打扰了。”他声音低沉地说。
“不打扰不打扰。”
江储:“……”
简娣:“……”感觉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我曾听同僚提起京郊外这湖,冬日里风光正好,早想来看看,又念及前些日我早早离了席,实在失礼,便打点好了一切,想要借此机会请姑娘来此,也算为当日之事赔礼道歉。”
简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