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姨母她因着同夫家不睦,十多年前便带着宁皎皎离开了夫家。
张孟野双亲去得早,张母临终前曾嘱托他好好照顾自己这位妹子,也就是他这位姨母。因着张氏姨母从小对他极好的缘故,张孟野恪守母训,将其奉若生母。但毕竟寄人篱下,自己这外甥又有了大出息,张氏姨母面对张孟野时,心中还是有几分小心,从不因为是首辅亲眷而自矜,从不过问他公事,让张孟野省心不少,对待张氏姨母也恭敬有礼。
偏偏自己的闺女宁皎皎,被张氏姑母宠着,自幼捧在手心,养成个骄纵的性子。
要不是府里的丫鬟知会了自己,她哪里知道皎皎会做出这么胆大的事,倒来干涉起孟野的事来了。
想着,张氏姨母心中便倍感羞愧,嗔怒地看向坐在黄花梨圈椅上的少女,“还不快跟我回屋?”
“娘!”瞧见自个娘来捉自己了,宁皎皎气得跺了跺脚,“我不回去!”
“你表哥不怪你,你不要不识好歹在这儿胡闹。”见宁皎皎冥顽不灵,张氏姑母柳眉倒竖,顿时摆出了些为母的架子。
“我没有胡闹,我是为了素娥!”
“皎皎!别惹娘生气!”美妇人厉喝。
“娘!”宁皎皎眼里已急出了眼泪。
宁皎皎一冒眼泪水,张氏姨母顿时就没了脾气。
往日里,她若是和女儿有什么争执,张孟野也会劝说两句,眼下张孟野不知怎么地,也不出声劝说,只淡淡地看着,张氏姨母自觉对宁皎皎有所亏欠,眼见自家宝贝闺女又急又委屈,美妇人的气焰已弱了两分,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简娣愣愣地看着这姑娘和她妈吵起来,一时有些恍惚。
完了,首辅家的家事全让她和卢小哥看了个一清二楚。
“娘……”宁皎皎熟知自个娘亲的脾性,见势忙扑倒美妇人面前,一把挽住她的臂弯,缠着张氏姑母,撒娇卖痴地拉着她坐下,“您先听儿说,再责骂儿不迟。”
张氏姨母毕竟是个耳根子软的,性子怯弱,否则也养不出宁皎皎这么个骄纵的性子,自家宝贝闺女好似委屈地这么一撒娇,顿时她就先软了一分。
宁皎皎瞥见自个娘意动,立即将素娥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她。
“儿只是想着,叫眼前这位小相公纳了素娥,如此一来,岂不能将此事化作一桩美事?”
说罢,宁皎皎忙向素娥使了个眼色,“素娥,你愿意吗?”
素娥见状,忙跪在地上,伏下身子,“婢子的命是娘子给的,只要娘子说的,婢子不敢有异议。”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素娥抬起脸蛋,眼波在简娣身上轻轻流转,害羞带怯地垂头,嗫嚅着说,“相公若不嫌弃,婢子自然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主仆两人串通好的,不过小简心里有底,没怕的。
反击
不知是不是中年妇女大部分都有爱做媒的欲|望,被自家娇娇说动了些,再见到素娥如此娇态,美妇人脸上的惶急也软化了两分,转而化为一瞬的茫然,再瞧着简娣,眼中浮现出好奇之色。
想到她心里的猜测,再看看素娥和宁皎皎的模样,即便平常不怎么生气,简娣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生气,这姑娘问了素娥的意见却压根没问卢小哥的意见,就是硬塞给人一只猫也没这个塞法。
心里憋着一团火气,简娣快步走到素娥面前,不顾旁人的侧目,直直地看向她,“姑娘当真?”
素娥下颌微含,好似羞地不敢睁眼瞧她,“婢……婢子愿意侍奉相公左右。”
“但在下却无此意。”脑海中,卢仲夏苦笑。
简娣坚定地说:“卢小哥你甭担心。”
此时,宁皎皎这才望着简娣,“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简娣扭过头,十分诚恳地回答,“多谢娘子好意,但在下如今不欲成家。”
“皎皎。”看简娣拒绝,美妇人顿时蹙起眉,担忧地说,“你看人家不愿,你又何必勉强?”
“相公难保是害羞。”宁皎皎笑道。
简娣没有搭理她,却在回到自个坐着的木椅前时,蓦地皱起眉,一把搭上了椅靠,脸上隐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能不能帮卢小哥就此脱身,就指望着她眼下这演戏演得怎么样了。
回想着当年室友为躲体育课跑步装姨妈疼的神演技,顶着张孟野惊讶的目光,简娣缓缓地捂着胃,直起身,学着大学室友的神态,白着张脸对张孟野拱手说,“大人,学生……学生身体一时有些不适。”
张孟野倒很关心她,一见到她这幅模样,立马问她,“哪里不适?”
简娣摇摇头,“学生不知,只是觉得腹中无端一阵绞痛。”说着,将眉头皱得更深。
“不适?”正和自家娘拌嘴的宁皎皎,马上讶异地插了一句话,“怎么好好的身子就不舒服了?”
张氏姨母也一齐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