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中,惜翠还看到了上次见到的那褚家六郎褚乐心与行酒令上不依不饶的贺妙。
褚乐心今日穿了件亮色的衣衫,意气风发。
少年先同高骞打过招呼,又转过脸来,神采飞扬地向她问好。
惜翠态度拘谨有礼,难免失了些亲切。
褚乐心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客气疏离,照样是高高兴兴的。
祝寿时,高莹送上了一尊玉观音,哄得高老夫人满面笑容。
惜翠将自己手抄的《无量寿经》也呈了上去,高老夫人态度不冷也不热,夸也是夸了两句,之后便让下人将其收了起来。
她没指望能借这卷佛经改变高老夫人对她的看法,顺从地退到一边。
倒是褚乐心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舒服,等寿宴一散,特地凑上前。
他怕她伤心,又担心她看出来他的意图而觉得难堪,一直在变着花样的说些奇人异事逗她开心。
惜翠被褚乐心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给面子地笑了笑。
没想到褚乐心见她笑了,大感鼓舞,兴致来时又要舞剑。
“娘子可会吹笛?”
惜翠:“让郎君见笑了,我不通音律。”
褚乐心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没笛曲也无妨,”他登时又换了副表情,借了一把剑,脚步轻快地走到庭中花树下,握着剑行了一礼,“娘子且看着就好。”
惜翠站在廊下,看他身姿矫健,舞了一曲。
落花翩翩,衬得少年愈加秀美挺拔。
少年气喘吁吁地收了剑,奔上前来,笑吟吟地问,“我舞得可好。”
惜翠点头,“好。”
这话她发自真心。
褚乐心这才满意地又笑开了。
在高府上,行为处事总要顾忌一些礼节。
因为马场救了卫檀生这事,她现在惹人注目得很,稍有不慎,就沦为活靶子。
看完剑舞,惜翠便找个了借口与他告辞。
本想回到屋里休息一会儿,高骞的声音却冷不防地在她背后响起。
“褚家六郎虽跳脱了些,但为人赤诚。”
惜翠头一疼,认命转过身,“二哥。”
高骞:“嗯。”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道,“若你喜欢,褚六郎不失为一个良人。”
惜翠微囧:“褚郎君没有这个意思。”
她能看出来,褚乐心看她的目光单纯明净,不含一丝爱慕之意,说话相处也很自然,根本没往其他地方去想。
高骞:“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兄妹二人生母宋氏去得早,高骞直接将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主动地承担起了做娘的责任。
惜翠头疼得打了个哈欠,托辞困了,赶紧溜进了屋里,独留高骞一人站在屋外。
不是他管得太多。
高骞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她不说,他也一清二楚。
这些日子以来,遗玉与那卫檀生走得太近,始终让他心有不安。
天堑
卫檀生闭关的日子里,惜翠过得颇为清闲。
不用考虑攻略的事, 她得以抽空好好地在京中游览一番, 等以后回去, 还能留下些不错的回忆。
她有些预感, 卫檀生对她的态度, 和之前相比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惜翠乐观地心想。只要她坚持下去,说不定真的能有所突破。
期间,她碰上了吴怀翡一次。
吴怀翡在京中一家名为“仁安”的药坊坐诊, 见了惜翠,特地请她到药坊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
经常待在府外, 惜翠并不怕被高家人发现。高遗玉身份特殊,她早就买通门房,只说是去看望养父母,生怕家中人知晓心生不满。
因着田家夫妇时常上门, 门房不疑有他, 她银钱到位了, 自有他每日替她开门。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偶尔也会躲在屋里抄抄经看看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卫檀生出关的日子。
当天,她特地翻了翻衣柜, 换了件衣裳, 取出那支云纹木簪。
回来后, 惜翠就将木簪放在了匣子中, 一直没拿出来。
木簪简洁不花哨,穿男装也正好相配。
早得知他会在今日上午出关,她一早就与慧如小和尚在石室外等着。
在石室中待了十天半个月,一出关就瞧见有人在门外候着,惜翠不相信他不会有所触动。
石室畔开了两三枝春桃。
惜翠与慧如等了一会儿,桃花枝下终于转出了那抹熟悉的玉色身影。
她顿时整理好了面上神情,露出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了过去。
春风微醺,暖日融融。
桃花借着东风,腾向半空,打着旋,又悠悠地落在了僧人的肩头。
卫檀生步子一顿,看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