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翠看向他,“荣山哥,我……不能嫁你了。”
“你此话当真?”焦荣山呆住了。
田刘氏讪讪地问:“芸娘,你怎么如此突然,好端端地就……?”
“并非突然,”惜翠道,“我心中其实早已有所决断。我既入了高家的门,行事需得依照他们的规矩来。他们不愿意,女儿纵使做得再太多,也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焦荣山脸色遽变,“他们不愿,那你就这样甘心听他们的话吗?!”
惜翠看向他,“荣山哥,那你说我能怎么做?”
焦荣山面露愤恨之色,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当初明明说好要同我一起争,今日你却反悔变了心!我之所以到今日都未曾娶亲,便是为了等你,我焦荣山待你,自觉问心无愧,你怎可枉顾你我之间的情意,出尔反尔?!”
焦荣山越说面色越激动。竟然不顾田刘氏在场,气急败坏地指责起来,“是是是!你是高家的女儿,身份何等尊贵,日后自然是要嫁那王侯将相的!如今可不是我高攀你了?!”
田刘氏:“荣山!”
田刘氏一声轻喝,焦荣山好像清醒了过来,但脸色依旧难看。“是我,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癞蛤蟆还妄想吃那天鹅肉。”他一甩衣袖,看向田刘氏,“婶子对不住了,我先回家去了。”
“荣山!”田刘氏唉声叹气,“荣山!你何必呢?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焦荣山面色忿忿,“我跟此间主人没丝毫关系,又如何有脸面在这儿待着?”
“唉!”见焦荣山离去,田刘氏长叹一声,再看了看惜翠,光看她神色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眼看话是谈不下去了,田刘氏只好匆匆忙忙嘱咐了惜翠两句,“快吃饭,荣山是孩子脾性,喜欢你喜欢得紧,听你这么说一时半会儿受不住,难免冒失了些,我这就去哄哄他。”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惜翠却不像田刘氏那样想那么多,吃完饭就回到了高家。
在府上待了两三天,眼见着差不多了,她决心再去一趟空山寺。
当然是换上了男装。
慧如见到她来,十分高兴,告诉她卫檀生眼下不再寺中,而是去了山下宣讲佛法,约莫申时才能回来。
惜翠就和慧如坐在一块儿喝茶聊天,从慧如口中打探到了不少有关卫檀生的消息。
“师叔是在六年前上山的,当时冷冰冰的,也不爱亲近人,看着可吓人啦。”
“后来,禅师将师叔收为弟子,几年下来,寂空师叔才慢慢地变了性子,也爱笑了,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等了好一会儿,眼见卫檀生还没回来,惜翠告别慧如,去求了支签。
拿着签竹,正要去找人解签,突然一只白净柔软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签竹。
惜翠抬眼一看,是卫檀生。
他看起来好像刚从山下赶回来,手上拎着一只斗笠。
“听慧如说你来寺中找我。”他莞尔。
惜翠:“见你一时没回来,我到这儿来求个签看看。”
“慧如都已同我说了,”卫檀生低头扫了一眼,弯唇,“求的是姻缘?”
惜翠有些窘迫。
她求的确实是姻缘没错,求的正是卫檀生的心意,她想要弄明白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拿下他,结束任务。
被正主逮个正着,饶是惜翠,也不由得尴尬地轻咳一声。
瞧她面色尴尬,青年僧人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清冷。
拿着签竹,他快步向前走了两步,“我来罢。”
接过他递来的签纸,惜翠展开一看。
是个下签,“遇人之不淑矣”。
惜翠:……
察觉出她面色不好,卫檀生眼一弯,柔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惜翠收起签纸。
她也不太信这个。
她对自己的非气还是有些了解的,就是没想到佛祖会如此简单粗暴,连一点念想都没给她。
她不说,卫檀生也没问她。
奇怪的是,她没回答他,他的心情倒好像一时间变得极好,微微一笑:“当日我答应过施主,若施主来,定当奉清茶以待。”
“施主,请。”
“请。”
天际一轮红日渐渐落下,晚霞漫天。
想到当日离去前所见的,那个头戴花冠的褚家六郎。
青年僧人压抑住躁动着的欲望,镇静自若地攥紧了手中另一张签纸,拢入了袖中,心中冷哂。
“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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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求神拜佛的态度,惜翠其实跟大部分人没什么两样。
好则灵, 不好就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至于签纸上所说的遇人不淑,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真相。
反正到目前为止, 她对他都没有什么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