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眼前这位会是那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二奶奶,瞧她做饭的样儿,比府里灶房里的厨娘还利落呢,这会是那位天天闷在屋里不出来的二奶奶?莫非这人上一回吊,连性子都改了不成。
杜若可不管陆安想什么,她正研究着用新盘的火灶炖肉,肉是昨儿二喜从山下买回来的,三肥七瘦的五花三层,最好的肉,上回猎户大哥拿来的酒还有半坛子,杜若决定还是做红烧肉,把肉切块飞水,历出血沫,大锅里炒糖色,放肉,葱姜香料兑上黄酒,盖上盖子,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等汁收尽了,肉也炖的酥烂。
杜若收拾好,见陆安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不禁道:“大管家盯着我做什么?”
陆安咳嗽了一声:“老奴倒不知二奶奶原来有这般好厨艺。”
杜若眨眨眼:“大管家,我在陆府待了几年?”
陆安:“二奶奶是前年开春娶进府的,到今年春天方来这山上守墓,算下来在府里整整待了两年。”
杜若点点头:“虽说我在府里住了两年,大小也算个主子,以陆府这样的人家会让主子下厨做饭吗?”
陆安忙摇头:“府中有大厨房,各房还有自己的小厨房,每个厨房都有厨娘跟打杂的婆子伺候着主子们呢,哪用主子亲自下厨。”
杜若:“这就是了,既然没机会下厨,大管家不知我会做饭也在情理之中吧。”
陆安忙道:“二奶奶说的是。”
杜若看了看火,又开口道:“这清明节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大管家怎么仍未回府?还有空上山。”
陆安含糊道:“过些日子便回去。”
杜若知道陆安嘴严,又下意识防着自己,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她其实也不想问陆府的事,可最近这些事儿有些蹊跷,让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所以才探了探他的话儿,听他说过些日子回去,暗暗松了口气,虽说陆安这几次总帮自己的忙,但杜若也不想跟她有过多牵扯,应该说她不想跟陆家再有牵扯,等田里见了收成,自己能自给自足了,她希望永远不见陆家的人才好。
当然这绝无可能,毕竟这里是陆家的私产,又是祖宗的坟茔地,清明总会来祭扫。
杜若抬头看了看近处一望无尽的山地,远处青翠的山峦,起伏间便成了一副泼墨山水,随着日光明暗以及山间流动的薄雾,这幅画仿佛活了一般异常生动。
杜若不禁想,若这里是自己的该多好,可以不用顾忌陆家,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当然她也知道这绝无可能,即便绝无可能也要在有限的条件内尽量过得舒坦,这是杜若一直一来的习惯。
而陈师傅的确是个聪明人,只要杜若说一遍便能领会,做出的东西比杜若预想的都要好,例如这个引过来的溪水,正好凭借旁边山壁上的落差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瀑布,陈师傅用竹筒在瀑布边儿上做了个引水的机关,只要扭动竹筒,竹筒一头便接入瀑布,而竹筒的另一头接到了灶棚子里,并在下面沏了一个池子,并挖了暗沟直接通到外头。
这是杜若想了一宿的结果,既然都把水引了下来,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陈师傅开始明摆着是看陆安的面子,可照着杜若说的做成了这个引水的工程,对杜若不说已经敬若神明,却也心服口服了,忍不住道:“若二奶奶也干我们这行,我们哥几个可就要饭了。”
杜若笑了:“我这是鲁班门前抡板斧,关公跟前儿耍大刀,没得惹陈师傅笑话呢,不瞒陈师傅,我就是懒人,怎么省事怎么来,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其实就是瞎想的,要不是陈师傅跟几位工匠巧手,可成不了事,来,快喝酒,吃肉……”
不用杜若让,一锅肉也顷刻间就没了,红烧肉太好吃了,别说陈师傅几个,就是陆安下山的时候,都琢磨着是不是下次带自己的婆娘过来跟二奶奶偷偷师,家去也给自己做这么好吃的红烧肉,这香的真让人吃了一回想两回……
不是猎户
陆安带着人一走,杜若又过回了之前的日子,早上上山挖笋采蘑菇,回来喂鸡放鸭子,跟哑婆一起收拾稻田跟菜园子,吃了晌午饭,回屋在竹榻上睡个午觉起来,收拾收拾晒的笋干蘑菇干,吃了晚饭,坐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欣赏欣赏夕阳余晖下的青山绿水,便洗漱睡下,转天依旧如此。
这样的日子,杜若一点儿不觉得腻烦,只是有时候躺在竹榻上或坐在摇椅上的时候,偶尔回想起猎户大哥,毕竟人家给自己当了好些日子的免费长工,如今自己有这样熨帖的日子,猎户大哥功不可没。
日子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就在杜若快忘了猎户大哥的时候,他又来了。
昨儿陆安来了,说大爷见哑婆家的小子年纪不小了,配了个媳妇儿,虽是庄子上的粗使丫头,性子倒勤快,赐了银子跟办事儿的东西,就等着哑婆下去摆上两桌酒便成了。”
杜若这才知道原来哑婆并不是孤身一人,有丈夫有儿子,如今儿子娶媳妇,当婆婆的自然得去,回屋在包袱里翻了翻,把自己的金簪子翻了出来,寻了块红绸子裹了塞给哑婆:“哑婆别推辞,也别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