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江雪萤彻彻底底懵在了当场,肌肉和神经自指尖开始一寸一寸紧绷,
扶在后颈的掌心抵着肌肤,指尖湿了一块。
微凉,像一片雪花渗入肌理,凉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僵硬地企图向后缩,同他拉开一段距离,但池声按着,不让。
少年唇侧也随之擦过她的耳垂。
“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我歇歇气。”
肌肤爬过一颗颗的鸡皮疙瘩,心几乎快要跳出喉咙,她不安抬眼想要去求证池声的神情变化。
但她看不到。
这是个错身拥抱的姿势。
池声的下颌很克制地没有搭在她的肩头,扶在她后颈的掌心也很轻,力道很松散,
但经过刚刚一瞬的挣扎,这是个不容置疑的拥抱。
她能感觉到他潮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颈侧,
“光是这么说就吓破胆了吗?”少年语气微哑,淡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因为离得太近,似乎下一秒就能咬上她的耳骨,“胆小鬼。”
偏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却还是游刃有余,“之前道歉的时候不是说过不论怎么样都可以吗?”
“那这一次,来之前也该做好不论被做什么都没关系的觉悟吧?”
脖颈向来是最敏感,也是天性最危险的地方。呼吸吹拂起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每一次的战栗就像是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江雪萤的心脏紧张到近乎痉挛。
就像有一把火霎时从两人间烧了过去,毕剥毕剥,轰轰烈烈,如火燎原。
这个姿势也使得心跳声几乎被放大了好几倍,但很快江雪萤就发现,从池声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其实没比她好多少,少年灼热的心脏跳得几乎快要发疯,
砰砰砰分不清你我。
两个人挨得太近,酒气上涌,蒸得脸上都发红。
或许是因为受这温度的影响,江雪萤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快到,身体也在跟着发抖。
池声扶着她腰的手,动了动,摸到她的发抖的手,
先攥住指尖,
突然不动了。
她在发抖。
池声一顿。
垂睫时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变化,
但攥着她的指尖却松开了。
好像过了两三秒钟的时间,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雪萤突然感觉到头皮一痛。
扶在她后颈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她马尾辫上,狠狠地拽了一下,力道一点没带怜香惜玉。
刚刚的暧昧气氛,也因为少年的主动罢手,烟消云散了无影无踪。
池声拽了她马尾辫一下,旋即就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脸上。
抵着她的脸,把她往外推。
她这才能得见少年的神情变化,神态还是很疏冷的,阳光落在浅色的眼瞳中,似乎泛着一圈浅金色的瞳环。
“行了。”简单的两个字成功结束了刚刚旖旎到近乎错觉的气氛。
江雪萤:“……?”
她有点儿没回过神来,迷惘地转了转脖颈。
“就、就这样?”她下意识,结结巴巴地反问。
铺垫这么长时间就是和她头发过不去?
“不然呢?”
可能是觉察到她的迷惘无助,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太过显眼。
少年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垂眸,冰凉的手指顺势扳起了她的下颌。
“你这是什么表情?”
仔细端详着她,信口就吐出了几个暧昧不明的字:“等我干嘛呢?”
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密绣的睫绒,像一把把小扇子,眼角那颗小而浅的泪痣也清楚可见。
“怕我耍流氓?”
“放心,我目前对你,还没有那个想法。”
腾地。
江雪萤脸红成了个番茄,匆匆跟池声拉开了距离。
他也没拦她,顺势袖手旁观她的手忙脚乱,“脸这么红?”
“我这是被风冻的!!”江雪萤脸也红,心也跳,大言不惭,努力狡辩。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脑袋上落了个什么温热的东西。
池声忽然抽出了垫在地上的冲锋衣,丢到了她头上。
刚刚那股少年独有清爽的味道在这一刻何止是奔涌而入鼻间,简直是要化作潮水,从四面八方把她淹没。
他肯定是换洗衣液了,这个味道和之前的柠檬浅香又有点儿不同,有点儿像雪后清冽的空气。
江雪萤费力地扒拉着险些淹死她的冲锋衣,就看到了少年偏头瞥她一眼,指尖闲散地拨弄着地上已经空了的啤酒罐,“穿上吧。”
“风大。”
“不是怕我耍流氓么?”
江雪萤:“……”
她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