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峰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
“我当年是十六岁,不是六岁,我还记得你当年信誓旦旦说你找到了真爱,要帮你的真爱养儿子,你家里的女儿跟儿子都是你追求真爱的绊脚石,现在你这样,你那真爱去哪了?你怎么还在紧急联系人上面写绊脚石的名字呢?”
徐米露挤出一个古怪的笑,眼里的情绪格外复杂。
“不是这样的,大米,你听爸爸说,爸爸当年的确是做错了一点事,但是爸爸已经知道错了,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我都给你和弟弟留着,真的,你相信爸爸,啊?”
似乎是怕她转身就走,徐海峰有些急切起身解释,撞到了一边的输液架,铁架子“哐啷”一下摔在地上,发出相当大的响动。
“大米,爸爸知道你恨爸爸,但是当年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承认,爸爸当年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你妈妈的错事,但爸爸对你跟弟弟的爱从来没有变过,我跟你妈两个人的事情上,其实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徐海峰不顾疼痛,深深叹一口气,阴影打在他脸上,看上去竟然真的有几分落魄可怜。
虚妄与真实
“我啊,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血缘关系才是最真的,其他人我谁都不相信——这么些年我虽然一直在外面,但我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你,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爸怎么可能不想你呢?你看,你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面上升起一片祈求:
“你看,爸爸已经做了遗嘱公正,以后我的东西都是你跟弟弟的,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我去东州给人背过麻袋,去柘城进厂子填过化妆材料,还去给人做水泥工小工,一天干下来手上的皮都掉了一片——”
他伸出手,给徐米露看他手上那些坑坑洼洼的痕迹:
“真的,我现在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了,我就想回来,回来见一见你,你看,你看,爸爸一直留着你的照片,你看看——”
徐米露视线扫过那些白纸黑字的文件,男人似乎比她记忆里的还要苍老,以前还算魁梧的身躯现在看上去也消瘦了不少。。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所变化,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徐海峰眼神闪了闪,嘴角滑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窃喜,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痛苦的模样:
“孩子,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但爸爸只想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真的,你过来看看,看看爸爸好不好?”
徐米露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么,脚步也往前挪动了一下。
看到她的动作,徐海峰眼底的喜悦几乎要漫出来,他放缓声音,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盯着徐米露,语带蛊惑道:
“你难道忘了爸爸给你煮的白米粥了吗?爸爸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只要你给爸爸一个机会,好不好?大米,我现在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了,我就想抱一抱我的女儿,大米,来——”
随着徐米露离他越来越近,徐海峰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抑制不住,那张普通的脸也开始慢慢扭曲,几乎变成一张诡异的笑脸。
徐米露似乎没有察觉到,眼神放空,一步一步地靠近。
“对,就是这样,我的乖女儿,来,让爸爸好好看看——”
眼看徐米露已经靠近,徐海峰再也压抑不了眼底的贪婪,手指上的指甲变成锋利尖锐的爪,毫不留情地向她头顶压了下去!
“呼!!”
一道红色烈焰骤然挑起,热烈的火焰伴随着阵阵高温猛地出现在半空中,应和着破空而来的风声,刀光乍现,血光四溅!
四根带血的手指被人连根砍下,齐刷刷掉落在地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但却又被燃烧的火焰烧了个干净——
“你!!”
徐海峰捧着被削去四指的右手迅速后跳,脸上的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你!!你到底——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徐米露一手持刀,一手抵着刀背,手中的朱雀两仪刀火焰未熄,汹涌澎湃的金色自她眸中升腾而起,而她哪里还有半分迷茫跟被蛊惑的样子?!
“你刚才是故意的!”
“说故意就有点过分了,一进门就有些怀疑,后面你说煮粥鬼话的时候,我基本就可以肯定你不是‘徐海峰’了。”
她慢悠悠地挑了挑刀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我亲爹啊,一直都是大男子主义,让他认错比登天还难,就算世界末日,他真得了什么要命的绝症,他也绝对不会跟我低声下气的说他错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给我煮过粥,一次也没有,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想看看他拼命认错的样子,这才没着急拆穿你。”
“你之前说过——难道你之前就意识到我的存在了?”
“徐海峰”这回脸上的惊愕真到不能再真了。
“哦,那个啊。”
徐米露掏了掏耳朵,得意的小表情格外招人恨: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