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肚子里出来了。
那时候他听着,嗤之以鼻。
可此刻再回想起她说着那话时温柔的神色,他简直快要发疯。
一幅幅画面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发热的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挤出来,他感觉头痛欲裂,整个人崩溃着,破口大骂:“滚!都滚!”
都从他脑子里滚出去!
她是害得他不能跟亲爹娘团聚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苏幼月看着陆文神经质的崩溃模样,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不想再跟陆文废话了。
因为这分明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自己跟他讲再多,他也不会后悔。
既然他病了,就让他自己在病痛中被折磨着死去。
她也并不想对着一个四岁孩子的身体亲自动刀子。
但让她放过他,更不可能。
苏幼月向屋外走去,背影离陆文越来越远。
随着她的步子远去,陆文也终于从自己的崩溃中冷静了几分,他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头沉得像是有千斤重,又烫又疼。
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看着苏幼月的背影远去,他居然陡然间生出一种恐慌。
“别走……”
“别走……母亲…”
苏幼月的脚步顿了一下。
可她没有回头,很快打开了门,脚步迈了出去。
“娘!别走!”
陆文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气,朝着她的背影冲了过来。
可苏幼月却转过身,缓缓关上了门,等陆文扑过来,只能扑在门上,发了疯似的捶打着。
“娘,我错了,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娘!”
陆文像是怕到了极点,惊恐至极地哭嚎着,这一刻,倒真像是一个到处找不到亲娘的无助孩子了。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发了疯似的哭声。
他的娘,真的不要他了……
他疯了
天高风朗,云层巍峨,忽而成群,忽而分散。
苏幼月走出屋子,将门锁挂上后,回过神来,就见屋外的春芽、锦儿和折镜因屋中传来的恸哭声正微微惊异。
她只是扬了扬红唇。
“他疯了。”
几人立刻恍然大悟,也是,陆文必然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胡乱喊起娘来。
苏幼月没有看身后,而是淡吩咐折镜道:“他病了,不用为他请大夫。”
折镜立刻明白了夫人的意思,直接应下。
苏幼月让他帮自己向谢渊道一声谢后,才带着两个丫鬟要走。
几人往院外走去时,锦儿却忽然又想起什么,飞速塞给折镜一个东西。
青年一怔,低头去看,只见掌心里被塞了一个系着络子的玉佩。
等他再抬头看去时,锦儿已经跟着自家小姐走到了门后,但回头对他挤眉弄眼了一下。
他正要笑,锦儿却因为回头一个没注意,被门框绊了一下,身形顿时一阵晃悠。
青年也忍不住上前两步。
但锦儿已经赶紧扶住了门框站好了,对他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赶紧溜。
折镜这才放下心来,但很快又忍俊不禁地低头摇了摇头。
看着手中成色极佳的玉佩,还有上面打的络子,他在手心握了好一会儿,没有佩戴在身上,而是揣在了胸口。
马车回苏府的路上。
苏幼月微微有些出神。
过了许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春芽和锦儿都正看着自己。
苏幼月顿了顿,才道:“我这么收拾陆文,你们会不会觉得太过了。”
毕竟在她们看来,陆家人和自己虽然有仇,却也不是非要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锦儿使劲摇头:“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锦儿虽然也有善恶观,可在自家小姐排在第一,其余的只能往后排。
春芽却道:“小姐这么做,定然有小姐的道理,这陆文一定是找了二小姐密谋了什么伤害小姐的事,才让小姐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