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昭想捂住宁宁的眼睛。
宁宁没有出声。
哥哥的指尖散发着好闻的香水的味道。
慢慢的,遮挡住了视线。
指缝间,宁宁看见妈妈牵着许悠悠的手,消失在楼梯间。
不曾回头。
宁宁又听见许爸爸在耳边的叹气:“宁宁,你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她……她生病了……在她发病的时候,只有许悠悠陪着……所以……”
人在极度痛苦自责中会不断折磨自己。
许妈妈在弄丢了孩子后,将自己折磨到精神崩溃。
而许悠悠则是她的精神安抚剂。
没有许悠悠,许妈妈会崩溃。
为了许妈妈,必须留下许悠悠。
而许悠悠非常抗拒宁宁回到许家,这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就像老四对不起许妈妈,从而默许了这件事情一样。
宁宁轻声说话:“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粉红色的像盛开的月季花。”
许老四捂住脸:“嗯,那是帝都最好的老裁缝,花费三年时间,一针一线制作出来的。因为她很喜欢月季花,所以选用了这个颜色。”
宁宁笑了笑:“她很漂亮。”
漂亮又优雅,宛如生活在童话里的女王一样。
宁宁拉了拉许晏昭的袖子。
许晏昭低下头,听到一句:“哥哥,我想见爸爸了。”
许老二:老子缺姑娘!你不要,我要~!
回马家屯子的路上,苏宁宁情绪很低落。
统子急的在脑子里给她放大大的独角兽眼花,看着眼前绚烂的美景,小姑娘眨眨眼睛,慢慢的睡着了。
正在开车的许晏昭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喂,爷爷。”
许老爷子一肚子火:“宁宁呢?”
许晏昭朝后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睡着了。”
许老爷子咬牙切齿:“老子要让老四把那个小浑蛋送回孤儿院!”
许悠悠推苏宁宁下楼梯的一幕,还有当众宣誓主权的一幕,都被人告诉给了许老爷子。
然后许老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拐杖把许老四抽得哭爹喊娘。
另外叫人把许悠悠叫了过来。
许悠悠是许妈妈抱过来的。
女人秀丽温柔的脸上,有着癫狂的神经质,警惕的看着老爷子:“你要对我家悠悠做什么?”
许悠悠靠在许妈妈怀里,好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桀骜和怨怨。
在许悠悠眼里,这是她和妈妈的家,而这些人包括苏宁宁在内都是外来者,想要破坏她和妈妈的家。
许老爷子指了指跪在旁边的老四:“你明天喊人过来,把她送回孤儿院,打哪来的回哪儿去,还有,叫基金会给孤儿院拨一笔款,供所有的孤儿生活费和学习所用,咱们收养了她一场也算是孽缘,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许悠悠睁大了眼睛,像只愤怒的小豹子,想从妈妈怀里跳下来挠许老爷子:“你凭什么赶我回去?你凭什么?你们滚出我家,滚啊!”
许妈妈将许悠悠护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许老爷子:“悠悠还是个孩子,您大人不计,有什么事情您冲我来,我不愿意把悠悠送回去。”
许老爷子嘴角往下一拉,浑浊的眼里一丝冷光闪过:“如果老头子一定要送回去呢?”
许妈妈寸步不让:“那我选择和许秀樑离婚,悠悠由我带回娘家抚养。”
许妈妈的娘家出身亦是显赫,许妈妈是家中独女,后来嫁给了许秀樑,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感情深厚。
客厅里只剩下许家人。
出事后,许老爷子暴怒,说既然闹成这样,这生日宴大家都别过了,然后把儿子孙子们召集起来。
除了远在漠北进行核武实验的三闺女,今天来了的许家人基本都在这儿了。
哦,许晏昭也不在。
他抱着苏宁宁开车一路狂奔,准备回马家屯见宁宁的爸爸。
许老爷子撩起眼皮子:“不用在老头子面前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老头子只知道什么叫鸠占鹊巢,什么叫生而不养为父母之过。”
这句话直接噎住了许妈妈。
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可她又想起了乍然一见时,那个安静凝望着她的小姑娘。
那是……她的孩子吗?
可是……
她的孩子……
只有悠悠。
对许悠悠的内疚压倒了对宁宁的渴望,许妈妈倔强地搂住许悠悠的身体,眼眸低垂,注意到许悠悠肩膀上的伤痕,泛起泪花:都是她的错……
见她打死不愿改的样子,许老爷子叹了口气,抬起拐杖,指了指旁边的许老四:“老四,你的意思呢?离婚还是带回闺女?”
许老四朝老爷子跪着,低头面对地面,细数着绒毯上的细绒毛,半晌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