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香囊,几次扫过江雪澜的手背。
等它再次扫到江雪澜手上时,江雪澜一把捉住了上面的流苏。
“这是什么。”他嘴上问着,修长手指顺着流苏往上摸索。
陆宛有些紧张,抬起双手僵在原地。
他不知道江雪澜连嗅觉也失灵了,否则他也不会刻意佩戴着香包,试图遮住身上的气味。
却见江雪澜仔细摸过那枚香囊,随后收回手指,脸上的神情似有所思。
——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陆宛松了口气,仔细浸泡好药汁,重新为江雪澜系上。
这药,原本是不需要换得这么勤的,是陆宛得知江雪澜中毒,想要过来看看,便找了一个换药的借口。
换好了药,陆宛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动作慢吞吞地收拾起东西。
江雪澜坐在床上调节吐纳,倒是没有开口赶人。
陆宛将换下来的白布一并整理了,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床头的小案上,这才端着托盘离开。
临走前,他扭头看了江雪澜一眼,江雪澜也恰好抬起头,似乎隔着一层白布,与陆宛的目光相对。
以毒攻毒
从江雪澜那里回来,陆宛本想去看看小均有没有适应蝶谷的环境,没想到他早就与小义玩到一起,两个人坐在屋檐底下偷吃槐蜜。
陆宛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去打扰他们,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江雪澜那般自傲的人,如今这般境地对他来说可谓是从云端跌入尘埃,陆宛心中可怜他……但他也知道,江雪澜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细数他做过的坏事,今日这般田地也算是因果报应。
况且他的身份特殊,留在谷中说不定会带来危险,陆宛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知会冯师伯一声。
若是闻人语驾车来寻医那日,掌管谷中事务的人是姬慕容或者虞君儿,恐怕她的马车连入谷的机会都不会有。
比起心思缜密的姬慕容与古灵精怪的虞君儿,冯师伯的性格便显得纯粹了一些,也更好说话一些。
就是不知他得知自己这段时间一门心思要医好的人竟是千机教教主之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陆宛有些好奇冯师伯得知江雪澜身份后的反应,同时心里也多了份忐忑。
江雪澜的身份不能瞒着冯师伯,否则他便是知情不报,将谷中其他弟子的安危置之不顾。
冯师伯若是知道了江雪澜的真实身份,估计会把他赶走……以江雪澜现在的样子,离开蝶谷便只能回千机教,途中若是遇到危险,闻人语未必能护得了他。
可是让他继续留在谷中,谷中其他人也会有危险。
陆宛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做好打算,倘若冯师伯真的要赶走江雪澜,他定不会为他求情。
冯师伯房中堆满了书本,大多都呈敞开状,杂乱地堆在一起。
陆宛进屋时顺手拾起两册滑落到地面上的书本,拿在手里粗略看了一眼,发现这两本都是与解毒相关的典籍。
想来冯师伯这几日,为了江雪澜身上的毒耗尽了心思。
望着伏案奋笔疾书的冯师伯,陆宛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如月来的正是时候,”冯师伯抬首望他一眼,及其自然地吩咐道:“来,帮师伯瞧瞧这方子。”
陆宛依言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一眼,“师伯,这可是要用到江……公子身上的药方。”
“不错。”
冯师伯起身,在案前走了两遭,复看向陆宛:“如何?”
纸上字迹杂乱,且涂涂改改,想来是冯师伯一遍遍推敲才得出来的方子。
陆宛将药方从头细细递到尾,摇了摇头:“师伯,不妥。”
除了向下毒之人讨要解药以外,冯师伯这几日想遍了法子,最后竟想要以毒攻毒。
正所谓,是药本就三分毒,部分大毒之物都有自己的偏性,大热与大凉之偏性的药物相撞,便可以达到以毒攻毒的奇效。
只是以毒攻毒的风险极大,倘若掌握不了用量,说不准会适得其反,无异于火上浇油。
陆宛不愿让江雪澜冒这个险。
他折起纸张,又重复了一遍:“不妥。”
冯师伯却道,“那位江公子虽受毒药所制,不敢轻易动用武功,但他的内力还在,身体比普通人要强悍一些,否则早该被毒药彻底腐蚀了身子。”
“想来,他是可以承受住药性的。”
“当然,”见陆宛咬着下唇,眉头微蹙的模样,冯师伯失笑道:“这只是最后的方子,不到最后关头,师伯也不会轻易尝试。”
陆宛闻言并未松开眉头,反而折起手中书写着药方的纸张,有些踟蹰道:“师伯,陆宛今日来……有另一件事告知。”
小义与小均一同坐在屋檐下吃蜜时,嘴巴也并未闲着。
他十分好奇陆宛与闻人语的关系,便问小均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