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泗早就研究了这里的弯弯绕绕,闻言内心一惊,心中略显担忧始皇帝会不会让自己在朝会的时候发表意见跟李斯迟龚等大佬打擂台……
那可就麻烦大了……赵泗内心略显抓麻……
赵泗可不敢贸然炮轰法家的根基所在,他只不过一区区一千石之官罢了。
满心忐忑的赵泗强行按耐住自己的躁动不安的情绪,继续翻看往年会稽的奏表。
“哎……”
一天下来,赵泗依旧没有看出来什么。
直至日落黄昏,赵泗日常的陪伴始皇帝运动,用餐。
“陛下,臣告退!”赵泗躬身行礼,天色已经昏黄发暗。
看着赵泗离去的身影,始皇帝陷入了沉思。
始皇帝很肯定,赵泗说的话并不是他心中所想。
或者说,赵泗支持降盐价是真,所谓利用价格优势趁机打击私盐并不是赵泗的主要目的。
这,只不过是赵泗的借口。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赵泗的忐忑……
他也能够感觉到赵泗的欲言又止。
始皇帝不介意让赵泗大胆的说出来……
赵泗很不错,只是始皇帝能够感觉出来,相比较于同龄之人,赵泗少了几分锐气。
尽管在日常生活之中,赵泗表现的和同龄人无二,但是真到了特殊时刻,赵泗偏偏就差那么几分锐气。
赵泗用造纸术和印刷术为匠人请爵也好,今日提降盐价也罢。
说是少了几分锐气,实则透露着小家子气。
但是始皇帝偏偏又能够感觉到赵泗心中是有想法的。
长久的相处之下,始皇帝其实已经缓缓接受了赵泗,只是赵泗一直在按耐自己的观点和思想。
这并不合始皇帝的意……
赵泗的身世,始皇帝的想法。
“顿弱……”始皇帝看向屏风之后。
一个身影自屏风之后走出。
始皇帝把玩着顿弱递过来的竹筒,脸上满是玩味。
“赵泗,原名季泗,原籍贯下邺乡彻林里,孤儿,被季常收养,有一弟季成。”顿弱开口尔后看向始皇帝。
“赵泗归秦以后,并未相认,根据船员所说,出海之时,遭遇风浪,赵泗头撞于桅杆之上,船员多知其名为泗,而不知其姓,自取姓为赵泗。”
始皇帝点了点头,跪坐的双腿盘踞起来。
“还有呢?”
“海外船员并未见过曲辕犁,另外,这是赵泗所作的数算之书,假托海外所学,船员也没有任何印象。”顿弱开口回答道。
“另外,在季常和季成得知船队归秦以后,曾经拜访过彻侯,应该是为了应役出海的赵泗,只不过因为赵泗改了姓名,并未有所收获,而新粮收割之时,季成因身形高挑面目出众而被征役,应该是见到了赵泗,不过却没有相认,应该是时间太过久远,没有认出来。”顿弱开口回答道。
“这么说,曲辕犁,算书,还有制盐术,马蹬,马鞍,马蹄铁,并非赵泗于海外得知?”始皇帝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应该不是,而且扶桑的金银矿,根据船员所说,徐福停滞扶桑之时,其实也并未有所发现,可能只是赵侍郎的一家之言。”顿弱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有高人相授?”始皇帝看向顿弱。
“应该也不是,根据臣的调查,赵泗在出海以后,基本上都和船员日夜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不过据船员所说,赵侍郎确实懂得很多,从小就懂很多东西,包括夺船出海,行程规划等一系列事物,都是由赵侍郎一人操办。”顿弱沉吟开口。
“那赵泗如何悟出来这些道理?”始皇帝偏头看向顿弱。
“臣不敢妄言!”顿弱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
顿弱,官拜上卿,曾参与游说韩、魏,笼络两国主政之臣。到燕、赵之后,施行反间之计,除掉赵将李牧。齐王建入秦,燕、赵、魏、韩四国都归附于秦国,都是顿弱一手策划和主导。
曾经亲手组建出令人闻风丧胆杀人于无形的间谍机构,为大秦窃取了大量的情报,并且多次参与分化瓦解六国连横。
直至大秦一统以后,顿弱由明转暗,手底下的间谍机构解散,仅保留核心人手,直接听命于始皇帝。
对于赵泗,对于这个自己分外青睐的小伙子,自己身体康复的良药,天性谨慎的始皇帝并不能接受赵泗遗忘籍贯的说法。
或者说,哪怕赵泗真的遗忘了,始皇帝也要知道赵泗的籍贯和身世。
始皇帝从来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于是在新粮出产,始皇帝决定培养赵泗的时候,顿弱的调查就已经展开了。
始皇帝很早就发现过赵泗言语之间的漏洞。
凡存在的,必有痕迹!
尤其是在大秦严格的验传制度之下。
如果赵泗籍贯在关中之外,那或许需要费不小的功夫,可是赵泗籍贯是关中,人物群体也比较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