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看得很重。直到我离开了这个所, 才开始着手调查女孩儿的下落,却发现她原来已经死了……
林域果拍着师傅的肩膀,真是难为您了,您看看,这世上没有鬼, 就是因为您太重情重义,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心魔作祟,也是时候放下了。
现在她的身份不是知道了吗?
也有人来接她的骨灰,她终于可以瞑目了……
7
陈军妻子方莼安顿好儿子睡觉,坐在床边给老公掏耳朵。陈军已经上班了,日子回复了正常。
“老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方莼笑了,怎么不记得呢!
那天媒人——姑姑带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到家里来。小伙子挺腼腆的,一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害父亲以为他是个结巴,当时就拉下了脸,扯着姑姑到厨房埋怨。
“那你为什么还选择我呢?”
因为啊……方莼抿着肌肉已经松弛的嘴角,笑起来法令纹很深, “因为你的一个动作,一下子感动了我!”
陈军吃惊,结婚都 20 年了,我还头回听说,你快说说看!
那一天在我家吃饭,你头也不敢抬,吃完后,我在收碗,一回身看到你用手指把我沾在筷子上的一粒米吸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就是这个动作,让我心动了——
因为你要么就是很朴实,要么就是很喜欢我…… 陈军搂过胖乎乎的老婆,亲了亲她的脸颊。
傻瓜!这样轻易就被我骗到手,一辈子跟着我受累。如果你愿意听,我给你讲讲另一个故事。
也是因为一个动作,女人深爱了男人一辈子——
时间一下子回到 20 多年前的北方小城,寒风呼号着卷起雪花扑向大地。在一所中学温暖的教室里,午餐时间到了。
值日生从学校的气锅里把本班同学自带的盒饭抬回来,放在讲台上。
一个女孩儿刚从外面的厕所跑回来,一群无聊的男生把她按进雪堆里,她的旧棉袄已经湿透了,头发打成缕儿贴在额头上。
教室后门开着,女孩儿正要进去,却看见班上几个男生正在讲台上掀起每个人的饭盒指点着。
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矮子指着她的饭盒大声嚷嚷:“快来看,我敢保证这个一定是班长的!”
“一定是她的,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天天吃粑粑。”男孩儿们立刻围了上来。
“可不是,南瓜和大米饭这么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黄黄的,不就像刚拉出的粑粑吗?”
“还是热乎的呢!” 马上有人嬉笑起来。
“ 那还不如我天天给她拉,免得她还从家里带来麻烦!”
女孩儿子羞得赶快躲在门后。这的确是自己的饭盒,因为舅妈没时间准备,自己就把前晚的剩饭拌在一起,现在正被同学品评着。
“听说她爸妈都死了,现在住在亲戚家,难怪她不爱和人说话!”
“我还听说她没钱继续上学了,她亲戚也不想要她了。”
“我妈不让我和她来往,因为她妈得的是传染病!她爸也是被她妈克死的。”
男孩儿们一听此话,立刻像躲瘟神一样地丢下女孩儿的饭盒。“那我们往她的饭里吐吐沫吧,反正这就是一堆屎!”
小矮子提议,他曾经因为没按时交作业被班长记过名字。立刻有人赞同,也有几个胆小的拿起自己的饭盒悄悄走下讲台。
小矮子正要吐,忽然被一只大手扯住脖领子。回头看,是班上新来的男生。
“你们真他妈的缺德!”男生吼道。“要你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皮痒痒欠揍?”男生挥挥拳头。
小矮子和那几个调皮蛋灰溜溜地回到座位,新来的男生拿起饭盒盖,把班长的南瓜饭重新盖好,稳当当地放在讲台旁的暖气片上。
五分钟后,女孩儿若无其事地走回教室。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拿回自己的饭盒走回座位。
她掀开盖子,拿出羹匙,大口地吞着南瓜饭……
陈军忽然感到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方莼已经满脸是泪。
“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要不就是你们合伙在骗我,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呢?”陈军哀怨地看着妻子。
我相信你!
方莼搂住老公,也许,我们只是没你幸运,无缘见到她……
8
那一夜,风声化成女人压抑的哭声,秦楠惊醒。
这是亦如最后一次进入自己的梦境,她是来道别的。“你累吗?”
亦如俯身搂住躺在床上的秦楠,掀起被角,和衣陪他躺着,夜色中,秦楠看到疗养院窗外的荷塘,水波在月色下荡漾,耳边传来亦如的叹息:
我真的好累了。
我曾经想过很多种死法,小时候想从树上跳下来摔死,吃饭时希望头顶的灯掉下来砸死,我想咬掉舌头,割断动脉,大出血而死。无数次打算从山坡纵身一跳,掉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