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从不与他们多说。
快凌晨沈令仪才回去,手机没电了,打不了网约车,身上没带现金,也没法拦出租,只好步行。所幸周光彦买的那套房子离她学校不远,慢慢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客厅弥漫着烟味,水晶烟灰缸里也有烟头。周光彦来过,沈令仪想。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以前周光彦抽烟,烟味并不使她难受,然而这次却异常敏感,闻着烟味就犯恶心。
沈令仪捂着鼻子把烟头倒进垃圾桶,又将垃圾袋打结。
周光彦抽烟多少一般都是看心情,心情好不怎么抽,心情不好抽得很凶。
沈令仪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周光彦坐在会所包厢沙发中央,微微歪头,英俊绝美的面孔带着几分慵懒,抽着烟吞云吐雾打量她。
以一种居高临下,审视的目光。
那会儿沈令仪没觉得他和京州其他富二代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姐夫宋临跟周光彦一个圈子——这事后来她才知道。
那时候她只觉得,京州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男人,都一个德性:傲慢,张狂,混不吝。比如她姐夫宋临。
沈令仪头一次去会所就遇见了周光彦。不过她没把他当回事,他除了在她进门后打量了她一眼,好像也压根没再关注过她。
来之前白星绮就说,这次这拨富二代里,有个特别帅的主儿,搁明星里都能甩小鲜肉十八条街那种。
沈令仪不信。她读播音主持,也认识一些学表演的朋友,什么俊男靓女没见过。
丑的人各有各的丑法,好看的皮囊却大都类似。对于帅哥,沈令仪甚至有些脸盲。
白星绮确实没骗人,周光彦是真的很好看。然而好看归好看,沈令仪其实不太喜欢。
因为他帅得太凌冽。
包厢里灯光昏暗,变幻不明的光线落到这张俊朗的脸上,深邃眼眸却如同黑夜般望不穿看不透,神色中若有似无的狠戾,是最让沈令仪害怕的。
“周公子今年才二十八,未婚未育,典型的钻石王老五呢。”白星绮在沈令仪耳边感慨。
沈令仪扭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都二十八了,老男人一个。”
白星绮被逗乐,噗嗤笑出声来,引得旁人注目。
白星绮趁机表现,起身举杯,笑容爽朗又风情:“不好意思啊各位,刚才走神了,我自罚一杯。刚才江先生点了个节目,让我们模仿韩国女主播,接下来,由我为大家表演——韩式天气预报思密达!”
白星绮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学着近来网络热度很高的韩国天气预报女主播,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以及随口胡诌的塑料韩语,惹得这群有钱人哈哈大笑。
她们来这儿,是为了赚钱。
从富二代手里赚钱,有很多赚法。
有人陪喝酒,有人陪打球,白星绮和沈令仪,什么也不陪,主打一个逗大家乐呵。
京州这拨富二代,找乐子的方式千奇百怪。
有时找表演系学生来表演,有时找音乐系学生来唱歌,有时找舞蹈系学生来跳舞……这活儿听着容易,实际上很考验心理素质。
他们不会让你正儿八经表演,而是让你表演泼妇骂街,悍妇捉奸;
他们不会让你唱《茉莉花》,而是让你唱《十八摸》;
他们更不会让你中规中矩跳舞,而是让你搂着个男人跳钢管舞……
他们的节目数不胜数,每一出,都不会让你好过,但却能让他们乐乐呵呵。
这种自尊被狠狠践踏的活儿,依然有不少艺术生抢着干,因为他们给的钱实在太多。
表演唱歌跳舞,白星绮每样技能都会,但不多,毕竟专业是播音主持。她每次参加这种游戏,都是充当谐星角色,因为她总能把这群有钱人逗乐。
那年沈令仪母亲身体越发不行,早前治疗绝症花钱如流水,姐夫虽然财力雄厚,处处为她和母亲着想,可姐姐姐夫关系并不算好,沈令仪知道,姐姐在姐夫那受尽委屈。
姐妹两个父亲早逝,母亲体况堪忧,沈令仪想,自己早晚都要独立,总不能一直花着姐姐的钱,享受着姐夫的强大背景带来的优势,尽管才大一,她也得早点想办法自己搞钱。
沈令仪住四人寝,大家关系都挺好,她跟白星绮最投缘,最亲密。
她把赚钱的想法告诉白星绮,白星绮立马怂恿她来赚这伙富二代的钱。
起初沈令仪不肯,觉得这活儿不正规,这伙人也不靠谱,真要出什么事儿,她们吃亏受伤,哭都找不到坟头。
白星绮打包票让她放心,说她高三就开始接这活儿,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刚开始的确有些伤自尊,等拿到钱了就会觉得,什么自我,什么尊严,都是狗屁。
白星绮还说,以前他们都是给现金,只要逗得他们开心,大把大把票子往你手上塞,有次一个阔气主儿喝大了,什么也不让你干,就撒钱,好家伙,就跟天上下钱似的,她和表演班那几个捡钱捡到手软,回去梦里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