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越来越近,上门拜访的人陆续增多,冷清的家里总算有了点声音,而鹿渺依旧安静,缩在阳台沙发上,一遍遍翻看着和崔邺的合照。
怎么舍得离开她呢?
要气到什么时候呢?
不要她了吗?
鹿渺反反复复去想这些问题,又一次次自我回答。
他不舍得离开的,他很快就会消气的,他不会不要她的,毕竟崔邺最爱她了不是吗。
电话不接,鹿渺便给他发简讯,都是些无意义的表情包,以往发一条崔邺会连回好几条,现在一句回应都没有。
真的不要她了吗?
说不会离开的是她,反悔的也是她,崔邺应该生气,不要她也是理所当然,鹿渺这么想着,眼泪却停不下来。
公司正式放假,隔天崔落领着鹿渺去了趟金店,每年都来,柜姐成了老相识,看见她们习惯性开玩笑,问又来给鹿渺囤嫁妆么。
崔落笑着应道:“是啊,一眨眼真要到嫁人的年纪了,今年得多买点”
听见她的话鹿渺终于有了反应,她惊讶地看着崔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崔落则握住她的手,叫她选些喜欢的。
回去路上鹿渺看向后座堆成小山的礼盒,想到那只男士手镯,到底没忍住问崔落:“妈妈,你是答应了吗?”
崔落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其实仍在思考到底怎么做才算正确,有一点崔邺说的没错,她已经做错一次选择,不能再错第二次。
没有得到答案,鹿渺也没再问。
崔家每天都有亲戚上门,难免问起崔邺,崔落只说出国了,别的再不多谈。
鹿渺在楼下陪了一天,等亲戚离开,她回到卧室给崔邺发语音:“提前收到了新年红包”
顺手拍了照片给他看。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天气不好,逛了金店,最近总是很困,什么都说,就是不敢问他还要不要自己。
崔落端着热牛奶上楼,想让鹿渺喝了好睡觉,隔着门听见她小声地说话,以为是和崔邺在打电话,听了会儿才发现她是在自言自语。
这小子是真心狠。
崔落想不明白,父母都是敦厚的人,怎么就把崔邺养的一肚子坏水,不用切开都知道心有多黑。
她回到房间给崔邺打电话,开口就骂,骂完就挂,一句还嘴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瞧着崔邺发来的那些简讯,崔落又一次问自己,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花了一天时间和二老谈心,最后在傍晚时分,崔落敲响了鹿渺的房门。
“渺渺,下楼陪妈妈坐会儿吧”
刚坐下鹿渺就打哈欠,崔落担心地问:“不是一直在睡么,怎么还困?”
鹿渺揉揉脸:“我也不知道,总觉得累”
崔落想起当年怀她时也是这个反应,迟疑地问:“你经期到了吗?”
鹿渺疑惑地看着她,随后明白了什么,脸颊发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怀孕,我有在吃药的”
虽然每次都戴套,但是他们做的太频繁,鹿渺怕有意外,一直在吃长期避孕药,她知道崔邺很想要个孩子,但是…没办法。
她这样说崔落更担心了:“明天去查查吧,万一有别的问题”
鹿渺摇摇头:“没事的,我就是…”
她又摇头,不愿再说了。
崔落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崔邺选择暂时放手,大概就是想让她看见鹿渺这副样子,看见鹿渺多么的离不开他,看她舍不舍得。
如崔邺所愿,他的离开,导致她和鹿渺之间的墙开始摇摇欲坠。
小时候的鹿渺很怕崔落,因为总会被她训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她们的关系都不是很好。
那时的崔落工作感情两不顺,离婚后情绪更是不稳定,而鹿渺正是调皮的年纪,见到人就要缠着玩儿,崔落没什么耐心,嫌她烦,要么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要么气急了凶她一顿,小孩子也会看脸色的,久而久之就不再靠近她。
有次磨了很久的合作达成,崔落心情很好,回家看见趴在沙发上画画的鹿渺,觉得她软乎乎的很可爱,刚把人抱住,鹿渺哇的一声就哭了。
等崔邺把鹿渺哄好,崔落问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连渺渺都不爱我?”
话音刚落,出来找崔邺的鹿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崔落听见哭声就烦,不明白六七岁了怎么走个路还能摔跤,站起来就冲鹿渺叫:“你怎么这么笨,眼睛都不会看路的吗?还好意思哭”
崔邺忍无可忍制止了她。
鹿渺停止了哭声,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转头往崔邺怀里躲。
事后崔邺问崔落:“你想明白渺渺为什么不爱你了吗?”
崔落想到鹿渺的眼神就心寒,点烟的手都在颤抖,气的脑袋疼:“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为了谁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她”
崔邺觉得她不可救药:“你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