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懊悔,说,“太阳一出来,就忘光了。”
“我记得呢,”姜恒拉着耿曙,说,“你看?我给你在沙滩上画下来了。”
姜恒一整夜实在无聊,便把耿曙的自创剑法记下了。
“我再练练,”耿曙马上说,“你去睡罢。”
姜恒回到小屋中睡下,耿曙则在屋外开始练剑,一整天不睡,却非常精神。入夜后姜恒做了饭,说着“治大国如烹小鲜……”烹饪鲜鱼,耿曙简单吃过后,又一夜未眠,习练心法。
三天后,耿曙让姜恒看他出剑,黑剑、天月剑与烈光剑的剑诀,都被他融会贯通,化于无痕。最后自创出的九招剑法,配合心法,圆融无缺。
姜恒的武学虽说马马虎虎,看不出厉害之处,却能感觉到,耿曙仿佛不一样了。
“真了不起!”姜恒赞叹道。
耿曙哭笑不得,知道姜恒看不出奥妙,却仍十分兴奋,只得说:“再与人动手时,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我已不想与人动手了。”
姜恒提议道:“给它起个名字罢?”
“无用之用,”耿曙说,“叫‘无用剑’如何?”
“太难听了!”姜恒说。
“那你起一个。”耿曙道。
姜恒想了想,说:“就叫‘山河剑法’罢。”
“‘山河剑法’!”耿曙说,“名字不错。”
耿曙隐隐约约,也感觉到姜恒的心情变了,在海边住下的这数月里,他们与整个世界隔开了,他在星河下窥见了武道的极致之境,姜恒仿佛也明白了人间大道所在。
“你想通了?”耿曙问。
“我想通了。”姜恒点头,耿曙便放下了心,不再追问,知道姜恒已选择好了未来的路。
姜恒不再拘泥于大争之世里,最后的那名赢家是谁;正如耿曙不再拘泥于出剑是为了杀人或是战胜谁。
听到山河剑法那一刻时,耿曙便清楚姜恒将有所行动,而自己的剑,将永远陪伴在他的身旁。
数日之后,姜恒再一次前往市集,初一当日,市集十分热闹。
“有人在跟踪咱们。”姜恒在一个小摊前停步,朝耿曙说。
耿曙转头看了眼,说:“我去打发他们?”
市集上有数名作百姓打扮的斥候,正在远远窥探。姜恒忽然发现耿曙变了,那夜自创山河剑法后,他的气势有了明显的改变,如今的他更为沉稳,也更内敛,再不会在危险到来时,伸手握住黑剑的剑柄。
现在黑剑犹如成为了他的一件饰物,缠上藤带,被背在身后,哪怕察觉有人尾随,耿曙也没有伸手到背后准备拿黑剑。
现在他轻易用不着这把神兵了。
姜恒尚未下决定,耿曙便随手将石子一弹,击中在屋后跟踪之人,那人一声闷哼,跑了。
姜恒说:“会是谁派来的呢?”
耿曙没有多说,牵着姜恒,转过市集朝沙滩上去,那里聚着几名斥候,见耿曙前来纷纷大惊,一哄而散。
姜恒道:“喂!好久不见了!”
一棵树后转出熟悉的人影,手里拿着两把刀。
“好久不见了,罗先生。”孙英笑道,“还是说,该称您为姜大人?”
“又是你。”耿曙眉头一拧,走上前去,孙英冷笑,骤然出刀!
“当心!”姜恒没想到孙英竟会突然袭击耿曙,想来只是试他功夫,毕竟上次在落雁城中,孙英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没有与耿曙正面交手的机会。
但耿曙只用了一招,便挟住了孙英的刀刃,两指犹如铁铸一般,稍微反转,拖得孙英扑近前来,左手在他腹部一掌。
孙英险些在那巨力之下吐血,被耿曙拍得横飞出去,刀刃脱手!
姜恒:“……”
耿曙回头,朝姜恒说:“他不是神秘客。”
姜恒:“………………”
孙英忍痛起身,狼狈不堪,起初他只想试试耿曙手中黑剑,没想到对方竟是空手便推开了他。姜恒却知道孙英武艺虽未登峰造极,却也仅在五大刺客之下,哪怕与罗宣动手,也不至于败得如此狼狈。
“他……”姜恒说,“好罢,不是就不是。”
耿曙低头问道:“你主人让你来做什么?”
孙英顿时气焰全无,起身一掸衣服,忍着腹部剧痛,心里不住骂娘,表面上却云淡风轻道:“太子灵已是王陛下,想请两位,到济州去做客。”
姜恒说:“想必早在浔东城时,就有人朝他回禀我俩行踪了罢。”
孙英知道姜恒的智计堪比耿曙的武艺,俱不是自己能挑战的。
“不错。”孙英索性爽快承认,“去么?大郑以国士之礼相待,往事一笔勾销。”
姜恒与耿曙互相看看。郑国如今已面临灭国之危,梁国告破,崤关尽成前线,落雁之仇就在一年前,汁琮下一个目标,想必定是济州。
耿曙如今已不再惧怕刺杀,他相信哪怕五大刺客亲至,甚至父亲复生,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