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来自同一个人的血,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羁绊,可郎煌那天所言,刹那颠覆了他的整个世界。
“恒儿。”耿曙忽然道。
“啊?”姜恒说。
这几天耿曙的表现很不寻常,但太子泷与姜恒都未曾注意到,只因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宫中。
他不是我亲弟弟了,我与他……现在算是什么?
但他还是我的恒儿。
耿曙怔怔看着姜恒,看着他被火焰映着的脸庞,姜恒眉毛稍一扬,朝他望来,不解其意,眼里却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不要说以前的事了,”耿曙道,“我不爱听。”
姜恒将它理解为耿曙不愿听到他受苦的日子,便自嘲般地笑了笑。
太子泷说:“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耿曙却道。
这毫无来由的一句话,令姜恒与太子泷都十分疑惑。
耿曙避开姜恒茫然的眼神,起身推开门,说:“回去罢,别在外头待得太久,宫里又要担心你们了。”
“哥,你没事罢?”姜恒问。
耿曙摇摇头,站在城墙上望向城内,随着城墙的修复,工事已近结束,接下来,就是迎接冬至日,以及新一年的到来了。
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耿曙的手指,耿曙蓦然转头,发现是姜恒走了出来。
他望向角楼,太子泷还在里头。
姜恒怀疑地看着他的双眼,耿曙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手,情感却战胜了他的理智,他反手握住姜恒手掌,握得紧了点。
“恒儿。”耿曙喃喃道,将他抱进自己怀里。姜恒却有点难为情,他们早就成年了,在宫里亲近已是勉强,于城楼上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你怎么了?”姜恒说。
“没什么。”耿曙没有强求姜恒,伸出手,覆在他侧脸上,拇指轻轻撇了下,“只是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姜恒说:“忙完了吧?今晚会回来吗?”
耿曙点了点头,说:“等我。”
他很清楚,一旦姜恒的身份暴露,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而就在此时,一骑到得城墙下,朝高处喊:“太子殿下!王子殿下!姜大人——!”
“王陛下有昭令!”信使道,“速往中殿内。”
“你看,”耿曙说,“找来了,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
肉中刺
姜恒平时也不离宫, 刚走出一步,汁琮就派人来了,当真是把他们看得死死的,他只得与太子泷先回去。
今天与以往却有很大的不一样, 冬至前的三天, 数名朝中核心重臣全部就座, 就等太子泷与姜恒回来。
陆冀与管魏仿佛先经过了一轮讨论,两人一起看着姜恒。
“汁淼呢?”汁琮问。
“还在做城墙最后的收尾, ”姜恒答道, “马上就来。”
“把门关上,”汁琮吩咐道,“稍后来了通传就是。”
界圭上前关上殿门, 守在外头,姜恒看看周遭,卫卓、陆冀、周戎、曾松也来了, 外加管魏,这阵仗当真是前所未有。
太子泷也察觉了, 朝姜恒点点头,两人分开, 太子泷坐到汁琮身边去。
“两件事, ”汁琮说, “是你提的办法,须得让当事人清楚。”
姜恒与管魏交换了个眼色, 这一老一小虽从不私下交换消息, 却对彼此的心思不能再清楚了。
“愿洗耳恭听。”姜恒说。
曾松若有所思, 看着姜恒。
汁琮道:“决定采纳你的提议, 开春通知关内四国, 于玉璧关内召开五国联会。”
说着,汁琮拿起金玺,犹如惊堂木般,拍在案几上,发出气吞山河之声:“届时孤王将亲自奉上传国金玺,分化四国。”
姜恒点了点头,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汁琮说道,“经过我们谨慎的决议,要占领洛阳,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计策。”
姜恒没有插话,南方四国一旦开始争斗,战争一起,汁琮便会马上出关,占据土地。
“除此之外,”管魏说,“派出去的信使,回来了。”
“什么信使?”姜恒不记得有信使。
“与郢国结盟的信使。”管魏道。
这时候外头界圭说:“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汁琮说。